新奥尔良|人们都到生活中去了,那里人口众多
深藏不露是像新奥尔良这样历史老城的专属权利。板栗街上的老房子已经被“改造”成了植物园,街边住户大多用雕花的铁栅栏将院子围住,行人从街道上走过去,常会以为茂密植物下掩盖的最多就是狭小密闭的空间,殊不知新奥尔良最不可思议的华美景象,往往就藏在一丛不起眼的植物后面。Adrienne 的老房子经历过两百年的历练,成功跻身新奥尔良的神秘住处行列。
走入这栋叫做帕克斯-鲍曼(Parks-Bowman)的老房子,一点点阴森的气氛被赭红色墙壁发出的温暖所冲散,三层高的建筑,客厅以吉他、萨克斯风、老光碟做装饰,不时传来悠扬的乐声;
餐厅则摆着从中国运来的实木餐桌,墙壁上还有清朝大臣的画像;传统美式厨房旁有一个阴暗的衣帽架,上面挂着密密麻麻的法式毛呢帽子;
踩着楼梯向二楼走去时,一路还可看到华丽的墨西哥骷髅装饰品;二楼的客房中摆着十字架跟手相模型,主卧则被密密麻麻摆满书籍的架子堆满。从风格各异的空间装饰不难看出,这座房子几经易主,充满悲欢离合。
很久很久以前.....
当John Rodd家族
住在这里的时候
老房子的历史开始于1884年,那时的主人叫做John Rodd,是土生土长在路易斯安那州的本地人,他的父母分别来自Wales和Devonshire。当John十一岁时,母亲去世,之后三个同父异母的同胞纷纷死在襁褓。从孩提时代起,他便立志建立一个稳固的家庭,以保护自己不再受流离之苦。
1870年,32岁的John与24岁的Florence Breedlove Smith结合。Florence与John有着相似的家庭经历:她的家人饱受一战后经济震荡的影响,而父亲的去世更是使得整个家庭的经济崩塌,两个哥哥也没有逃脱破产的厄运。幸运的是,约翰帮助佛罗伦斯偿还了家中所有的债款。自此以后,Florence的母亲Urida便住在了约翰家,尽心尽力的照顾这个家庭中诞生的孩子们。
当罗德家族搬到板栗街老房子时,家中已经有了9个孩子:7个女儿(Grace, Isoline, Florence, Mattie, Aline, Kate 以及婴孩Urida)和2个儿子(John Edwin和Joames Thomas),祖母也和大家住在一起。在新奥尔良繁荣的时期,Rodd家族的资产随着棉花种植和运输的发展不断增值,约翰的会计师工作也为家庭成员提供了稳定的经济保障。
那段日子里,家中妇孺们可以乘坐马车去市中心逛街,可以去庞恰特雷恩湖(Pontchartrain Lake)短途旅行,或是在圣查理斯戏院看戏,在法国歌剧院听一场歌剧。板栗街的老房子中,随处可以听到孩子们欢乐的笑声。
从1887年到1903年,Rodd家族十二个成员共同生活在这栋老房子中长达十二年时间,这或许就是美国传统家庭观念的最有利支持了。在这之后,孩子们纷纷长大,结婚、工作,慢慢离开这个家:二女儿是第一个结婚并离开这座房子的,接着五女儿和六女儿在11月举行了双人婚礼,分别嫁给了在中国工作的传教士,并移居亚洲。两年后,三女儿也远嫁中国,同时,小儿子离开家读大学。
此后,死亡开始慢慢摧毁John苦心营造的幸福天堂。他的岳母在1904年过世,享年80岁;六年之后,挚爱的妻子在65岁时过世,Rodd在结婚40年后成为鳏夫;1912年,36岁的大儿子突然死于三楼的书房中,这时,Rodd最心爱的小女儿在结婚后搬到密西西比州,离开了他;3年之后,小女儿怀孕了,身体状况每况愈下。
突然间,这位期待通过建立大家庭来逃避孤独的男人成了孤家寡人,偌大的房子了只剩下两个还未出嫁的女儿陪伴。难以忍受孤独之苦,Rodd在1915年退休后将大房子出售,搬入了花园街一栋小房子里。而当29岁小女儿难产的死讯传来时,这个男人终于被击垮,直到1921年去世之前都一直病痛缠身。
约翰去世时,身边只有终身未嫁的两个女儿陪伴,他的遗体被埋葬在运河街的柏树山公墓,和他的母亲、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他的妻子、长子、小女儿以及只有七岁的小孙子葬在了一起。在他的墓志铭上刻着一句话:
“Till he come”
源自哥林多前书11:26中圣保罗
“For as often you eat this bread and drink the cup, you proclaim the Lord's death until he comes”
百年之后....
房子几经易主
Bowman成了主人
之后橡树街上的老房子几经辗转,经历了百年历史,终于在十年前,成为阿德里安娜和先生鲍曼的住所,那正是卡特里娜摧毁新奥尔良的时间,以这场台风为节点,美国人跟新奥尔良之间的关系发生了许多微妙的变化。
2005年8月,这里遭到五级飓风袭击,损失惨重,人口剧减,市区人口从2004年的79人,急降至2013年的37万。在这样人口负增长的环境下,帕克斯和丈夫却反其道行之,从纽约搬到新奥尔良。
“我和阿德里安娜在普林斯顿大学相识,那时我们主修影视和写作,后来因为工作,我们需要经常在世界各地行走,在去过很多城市之后,我们选择在新奥尔良定居,于是我们卖掉了在纽约的房子,搬到这里。”鲍曼说道。
“我们是在飓风之后第一批入住新奥尔良的人,我还记得搬家的那天,周围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们。”
然而对于阿德里安娜和鲍曼而言,住在新奥尔良是这辈子最棒的决定,于是他们开始积极参与重振新奥尔良的志愿活动,帕克斯继续写报道,鲍曼继续拍摄视频,这对高才生用自己的方式让整个世界了解,新奥尔良正在恢复原来的活力。
“走在新奥尔良的路上,即使陌生人也会报以微笑并说声你好,这是其他城市少有温暖。而这座房子则是关于家庭的最好诠释,虽然我们没有孩子,但是住在这里让我们感觉生活是完整的”。阿德里安娜笑着
“传说罗德家族小女儿的鬼魂始终守着这座房子不肯离开,我的很多房客都曾听到过她的脚步声、歌声和呢喃声,也曾经和她有过四目对视的接触,还好没有什么光怪陆离的事情发生,我们便只把她敬做整个家庭的守护者。”
人们都忙着到生活中去了,这也是很多人选择新奥尔良的原因。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很多人似乎都是为了逃避某种生活而来到这儿,比如鲍曼从欧洲漂洋过海谋生的祖先们。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人们刻意斩断与原来文化根基的联系,这也可以解释为何美国从文化层面来说总是相对肤浅。
然而在新奥尔良却全然不同,从人们烹饪和饮食的态度,可以感受到他们是真正热爱生活的。这里有着纷繁复杂的烹饪方式,甚至连黑人都带来了非洲大陆独特的植物跟蔬菜,每个居民都为构建这座城市贡献一份力量,因此美食、艺术、音乐才会无所不在。
“而与此同时的纽约艺术家正在创造一种叫做现代艺术的东西,可惜这些并非来自他们灵魂深处。这也是我离开纽约来到新奥尔良的原因。”鲍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