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斯加初雪—爱斯基摩人与血腥捕鲸现场

作者:胡若冰Robin
阅读数:3068
发布:2016-10-18 09: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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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斯加初雪—爱斯基摩人与血腥捕鲸现场

2015-12-18 09:11 胡若冰Robin 阅读 0


美国是公路旅行的最佳目的地,就算是人烟稀少的阿拉斯加也不例外,就算是自然条件严苛的阿拉斯加也还是比世界上地方都要畅快舒服。不过在这块远离美国本土直通北极圈的广阔土地上,竟也有一些地方开车是到不了的,那里有着坚守故土1500年的爱斯基摩人,有着独一无二的景观与爱斯基摩文化,在那里可以感受到最原始的人与自然的关系,那地方就是巴罗(Barrow),美洲最北端的村镇。



这座北冰洋旁的爱斯基摩村庄是没有公路可以到达的,想到这里来要不就是乘船,要不就乘坐安克雷奇的航班,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后者,我也不例外。飞往巴罗的航班非常有限,并且仅有AlaskaAirlines提供到这里的服务。可以看得出尽管航班非常少,来往这里的人依然很难每天凑满一架正常的客运航班,因此阿拉斯加航空十分有创意的将飞机前半截机舱装备成了货舱,这样在每天运乘客的同时,也能为这块与世隔绝的苦寒之地多运些物资。

安克雷奇到巴罗的航线并不长,但居然还不是直飞,中途会停靠一个叫Deadhorse的地方,说白了就是“死马镇”。这个镇子其实可比巴罗要滋润得多,作为阿拉斯加石油工业的重镇,有一条路况非常不稳定的公路直通这里,只不过从费尔班克斯开到这里需要14个小时之久,冬天路面结冰估计就更够呛了。飞机高度降低的时候往下面看,极地冰原在夏天退冰后形成一望无际的无数死水坑,这种独一无二的地貌被称为“北极坡”(NorthSlope)视线之内没有一棵树,有的只有一片死寂,而Deadhorse伴随着一座座的炼油厂以及钻台就坐落在这片毫无生机的冰原上。







然而Deadhorse毕竟不是旅游的地方,这里是自从发现石油之后才开始有人迁入的,并非传统的爱斯基摩村落,所以在这里下飞机的大都是来换班的石油工人,这才是真正的打飞机上班。从Deadhorse再飞不了多久就到了巴罗,巴罗出现在视野里的情节也和Deadhorse入出一折,如果不是这里没有了工业设施,两个地方的地貌几乎是一模一样,都让人感觉进入了绝地的氛围。

从悬梯下了飞机,一阵凛冽的冷风吹过,好在我们穿了羽绒服,才9月中巴罗的气温就已经零度左右了,虽然其他人似乎还是穿着夏天的衣服就跑出去了。飞机上似乎除了我俩之外,绝大部分人都经常来往此地,在没有任何指示牌的情况下大家都自觉走向写着AlaskaAirlines的铁皮房子,原来这就是巴罗客运机场的航站楼,比起这超小型的航站楼来,我们需要横穿控制室才能到达外面这件事更让人惊诧。这里刷新了我经历过的最简陋机场纪录,无论是出发还是到达都在同一间小屋里完成,而行李提取转盘几乎就用不着转,箱子直接从窗口里扔到传送带上,没几分钟就拿到了,堪称效率超高。






我们提前预定了当地最正规最大,也是唯一称得上是饭店的Top of the world hotel以及酒店提供的Daytour。这间酒店这两年刚刚建好,之前的建筑在2013年烧毁了,因此停业了一年时间。说到住这间酒店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后来我也怀疑过,不过作为第一次造访这个地方,应该说是个保险的选择,而基本上所有旅游公司宣称的巴罗Daytour,最后都会扔到他家来统一发团。由于巴罗本地没有大众运输工具,仅有的几辆出租车也很多地方去不了,在这种比较淡季的时候也未必能找到私人导游,最简单的游览方式就只能参加这个tour了。

一出航站楼我就看到了酒店接站的蓝色厢型车,但左看右看找不到司机,给酒店打电话酒店也很彷徨司机去哪儿了。这时遇见了一个美国老哥也同样彷徨的左顾右盼,相聊之下得知他并不住在Topof the worldhotel(后面简称TWH),并且也报名了一个tour,后来事实证明他也是被卖给了酒店的旅行团。正彷徨着我们的司机兼导游默默的从航站楼里走了出来,是一位面相相当敦厚的爱斯基摩大叔,其实他早就到了机场,一直就坐在角落里默不出声,其实我当时都看到他了,但谁能想得到他是来接我们的呢?



大叔叫Mike,其实之前有些写了游记的游客参加过他私人的tour,事实上当地的爱斯基摩人导游都会不定期的为TWH酒店打工,或者说有活儿的时候,酒店就会找闲着的导游来带团。Mike整个人感觉慢半拍,说话也是一副懒散的样子,慢慢开车走在巴罗满是黑色泥巴的土路上。我看着周围光秃秃的景色,猜想在这种色调的环境下住的时间长了,估计人也不会太欢快。爱斯基摩人基本上就是像Mike这样,不会表现得特别High,虽然他们骨子里都很热情,但也不愿意多耗费体力做出多余的动作,仿佛严寒随时就会侵袭而来似的。

Mike先带着我们去酒店放东西,顺便接上其他客人,事实上从机场到酒店着实是没多远,就算一路坑坑洼洼的车也开不快,5分钟后到了酒店门口。毋庸置疑,TWH酒店是当地最大规模的建筑物,虽然从远处看感觉它像是用一堆集装箱磊出来的。酒店内部算是中规中矩,比从外面看上去要舒适一些,比较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四处摆放的爱斯基摩工艺品,这些非卖品的制作工艺和价值都远超纪念品商店能找到的那些,事实上财大气粗的TWH酒店还向巴罗的地方博物馆提供展品。













我们的Day tour第一站即是巴罗的标志性景点“鲸鱼拱门”(Whale BoneArch),两根巨大的露脊鲸颌骨搭成了眼前造型独特的拱门,它后面的背景就是苍茫无比的北冰洋。站在这里是我大概第一眼看到北冰洋的水面,说实话那景象并不美,感觉一股强烈的排斥感警告着人们远离这汹涌的,浑黑色的惊涛骇浪。从北极吹来的北风肆虐进衣服的缝隙里,像刀子一样的刮在脸上,海洋或者说大自然最狰狞凶险的一面在这里显露无疑,看得久了不禁由内而外打了个寒战。





“那边有头鲸鱼!”同行的美国人在我耳边说了一声,我循声望去,大概距离岸边也就是百米之遥的地方,天空中弥漫着鲸喷出的水汽,黑色的鲸背依稀可见,但还没能我换好镜头拍照,它就下潜不见了。想不到刚到巴罗就看到了鲸,并且还是如此近,它的出现打破了北冰洋的死寂与沉闷,也同鲸鱼拱门及散落在一旁的鲸鱼骨头一起提示着我鲸鱼和这座爱斯基摩村镇割舍不开的联系。







说到这里肯定应该多说一下鲸鱼,了解本地有关鲸的文化传统,就必须到“文化艺术中心”(Iñupiat HeritageCenter)看一看。这座红白相间的建筑里只有一个工作人员卖票兼看门,游客也只有我们这几个人,一进门我们看到了TWH捐增的北极熊标本就安放在右侧,它身后的木门就是中心内主要的展厅。可以说这里展出的内容非常单纯,就是介绍有关爱斯基摩人的一切,并且并不局限于巴罗本地。







首先一副地图标记出了北冰洋沿岸的6个传统爱斯基摩人村庄,Mike向我们介绍,巴罗是世界上最大规模的爱斯基摩人定居点,现在有人口2200人,而其他村庄人口则基本是几百人的规模。由此推算一下这个民族着实没有多少人,据统计,全球的爱斯基摩人数量大概只有13万。人数虽然少,但如果按照人种依据来说,爱斯基摩人实际是蒙古人的后裔,当然这里所说的蒙古人并不是成吉思汗那时候打遍全世界的蒙古人,而是1万年前还没有真正形成人类文明时候的蒙古人。

“爱斯基摩”(Eskimo)这个名字源于北方印第安土语,意味“吃生肉的人”。在白种人没有来到美洲之前,印第安人和文化以及长相都更接近亚洲人的爱斯基摩人多有摩擦,因此印第安人就用这么个略带讽刺的名字称呼对方,并且至今成了这个民族的正式名称。大多数如今的爱斯基摩人对这个称呼没什么所谓,但如果从他们自己的口中说出来,十有八九他们更喜欢说自己是“因纽特人”(Inupiat),这在印第安人比较少的加拿大更为明显,在巴罗的各种标志牌上也更多用这个更为尊重的称呼。



展厅内绝大部分展品源于爱斯基摩人的日常生活,其中的大部分则直指同一个主题,那就是捕鲸(Whaling)。或许动物保护主义者会觉得捕鲸是件非常残忍的事情,但我想说同样的事情在不同的境况之下,在不同的方式方法影响之下,会呈现不同的结果。捕鲸放在巴罗,那就是重要的文化遗产,而放在日本,那就是为了贪婪而做出的反自然行为。能够通过海运和空运供给物资对于巴罗人来说也就是近100来年的事情,在这之前他们的所有生活来源就是捕猎这些极地动物,捕鲸对于他们来说不仅仅是文化符号,更是民族能延续至今的最重要的因素,是当地人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展品几乎包括了捕鲸需要用到的所有工具,以及详尽的图文资料,从中可以知道一些网上很难查到的细节。例如阿拉斯加的这些爱斯基摩村庄,都有专属于自己的捕鲸旗,这面旗帜的图案代代相传了几百年的。













现代捕鲸过程并不算惊心动魄,船长会先开船去深海海面上下饵,然后等有鲸鱼上钩了,捕鲸船就回去用捕鲸炮把装填着炸药的标枪射到鲸鱼体内,鲸鱼被从体内炸死之后被捕鲸船拖到岸边肢解。然而这个过程在爱斯基摩人手里没有捕鲸炮以及现代船只的时代,则堪称惊世大冒险,他们划着只能容纳几个人的皮划艇(Kayak)出海寻找鲸鱼,碰到鲸鱼上浮之后寻找机会用带倒刺的大标枪叉进鲸鱼体内,标枪后面拴着一大串用海豹皮海豹皮制作的充气球,用来不让鲸鱼下潜逃走。由于那时候很难用冷兵器直接杀死鲸鱼,因此需要让不断挣扎的鲸鱼慢慢精力耗尽,最后才用长标枪给予鲸鱼致命一击。这个过程说起来容易,但实际历史中在捕鲸过程中被鲸鱼掀翻皮艇,全船葬身北冰洋的情况经常发生,捕鲸几乎就是人类正常的生产生活过程中最危险的行为,但爱斯基摩人对此别无选择。

尽管如今巴罗人也能吃上炸鸡,奶酪了,但爱斯基摩人并不愿意抛弃这把他们锤炼成世界上最坚韧民族的传统,目前政府给了他们每年24头的捕鲸配额,他们会在5月和10月这两个鲸鱼迁徙至此的时节完成这些配额,当时我们还特意打听了一下最近会不会有捕鲸活动,但答案很遗憾。结果我们离开巴罗的几天后,我们的朋友在巴罗遇见了捕鲸,让我们羡慕不已,并且决定肯定要再来一次看看这奇妙的民族盛会。不畏血腥的观众可以看看他提供来的照片,领略一下捕鲸带给人的感官震撼。(以下图片可能引起不适)

















爱斯基摩人说,捕鲸会把民族把村子团结在一起,让他们想起自己的民族是如何在极地生存下来的。尽管捕鲸后半过程极尽血腥,从展板上的照片就能窥见一斑,但这同时也是重要的分享战利品的时刻,人们会载歌载舞,穿上华丽隆重的传统兽皮衣,全村人都赶过来分肉。事实上古时爱斯基摩村镇大多数时候就是靠着村中勇士用命换回来的鲸鱼肉果腹,如果捕鲸失败了,可能全村人就都会饿死,这种连接着生命线的传统我们可能无法完全体会,但巴罗人却一直坚守着。







说了半天攸关生死存亡的严肃的事儿,展馆内更多的展品还是让人轻松愉悦的,例如很多制作精良的传统服饰以及手工艺品。爱斯基摩人的传统服饰为目前的时尚届提供了很多重要元素,例如被UGG发扬光大的雪靴,经典的皮草处理技术和风格,与印第安民族相互影响之下形成的土著纹样,在如今的潮牌卖场里都不难看见。甚至几天后,我在拉斯维加斯的Burberry还看到了无论样式还是花纹装饰都极为接近爱斯基摩风格的男款大衣。展馆里有几件现代的手工外套可以试穿,极地民族穿的衣服保暖性绝对有保障,只不过带着动物爪子的皮草毛领恐怕在国内穿就有些别扭了。





Mike在我们参观的过程里用低缓的语调给我们讲解,他说话的声音几乎就是越说就越小,就好像下一秒就要睡着的样子。不过说到大厅角落里摆放的有关一位老者的诸多照片时,他眼里也出现了额外的振奋,那人是巴罗的第一任市长EbenHopson,Mike说他是一个非常聪明能干的人,从联邦政府那里为巴罗的原住民争取了很多权益。EbenHopson是巴罗本地最成功的政客,是贫瘠的Alaska's NorthSlope诞生的唯一的参议员,他奠定了现代巴罗人的生活模式,并且极大的影响了美国与加拿大爱斯基摩人的生存状况,甚至于捕鲸传统能够得到规范并延续至今也都是由他力争而来的。





文化中心的另一侧是一间宽敞的手工艺车间,车间里有几位样貌都极为“爱斯基摩人”(其实特别像蒙古人)的大叔正在忙碌。这车间其实更多意义上是一间体验式的纪念品商店,我觉得这几位工作人员也未必就真的是在这里量产桌子上明码标价的工艺品,他们主要做的是告诉游客这些手工艺品是怎么做出来的。例如其中一位正在打磨鲸须的大叔,面对相机就立刻能做出到位的表情来,他让我比较一下原始的和打磨过的鲸须,的确那就像是两种东西。没打磨过的鲸须粗糙无光泽,怎么看就像是干枯的棕榈叶,而打磨之后则会呈现出牛角那样的质感,工匠就直接在上面刻画内容。不过限于土产的物质资源几乎就只有石头、骨头、皮毛、海象牙以及鲸鱼身上的零件,当地工艺品几乎就是这些材质相互拼搭而成,按一般审美来看并不太好看(至少我不觉得很好看),而且几乎所有的纪念品都因为是纯手工而特别昂贵,随便一个看着不错的就是几百美金。虽然这些东西都货真价实,都是其他地方难以得到的动物制品,但估计其中的很多东西都够呛能带进中国海关,加上这价格也让大部分人都只能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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